花火(一)

 @裁云嚼雪 的点梗,水浒婚礼。停笔三年的复健工程(之一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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茫茫八百里水泊没有什么鲜亮的色彩,春光明媚的日子转瞬即逝,再被沙尘和汗水蒙上一层暗淡的土色,越发不够看。风把大旗吹得哗啦啦响,带来蒲公英、苍耳和凤仙花种,东一片西一簇地刚刚生长成形,就有步兵的草鞋和骑兵的马蹄铁从上面碾过,叶片花蕊在山道、石阶、厅堂上辗转过后,变成灰扑扑的泥。软红十丈风月歌舞的繁华一幕固然不可能在这里落地生根,单是想想“花”字的意象都显得格格不入。

她懵懂之间被兄长唤出家门,由几个小厮护送上山,再从几个素不相识的人嘴里将自己的下半生交付出去。问名纳采等诸多仪礼省去了,一坛老酒两口猪羊几锭金银裹了红绸算是正式定亲,婚宴也操办得极快,等不及把她嫁出去似的。家人早逝,寨子里没有女眷,出嫁前夜的慈母叮咛姊妹惜别自然是奢望,然而过场还是要走的,自家兄长正襟危坐,眼观鼻鼻观心,像背书似的匆匆交代几句相夫教子的大道理便拔腿要走,她只来得及问一句未来丈夫的姓名。

“姓秦,单名一个明字……对,‘霹雳火’秦明。开州人氏,那边的人都是撮盐入火的脾气,性子么,是有些……不过为人总归是好的。万一明晚吃醉了酒闹起来,便不要做声,忍一忍。哥……嗯,宋大哥自会做主,你也不必怕。”

室内灯烛尽燃,装扮成一片红海,金玉器物折射出浮华的光辉,少女纤细的影子落在墙上也变得粗犷。她从铺天盖地的浓艳色彩中定下心神,向那个一边迟疑一边拍胸脯打包票的人望去。同手同脚长大的血脉至亲,脸上从来只有爽朗骄傲的神采,如今也难得现出抱歉的笑容和不肯诉诸于口的窘迫无奈。她埋怨过他只能给自己这样一个仓促简陋的婚礼,埋怨过他急不可耐地把自己推向一个来路不明的人。然而当看到兄长微笑的眼底,也有和自己一样的不安时,那些小小的不满,就和零落的野花一起掩埋在山间吧。

夜色渐深,她推说身体困乏让兄长先去歇息,吹灭了房中灯火,紧紧闭了门,却鬼使神差地留了一道窗缝,边用凉凉的手心去贴火热的脸,边竖起耳朵听巡逻的脚步声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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